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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竹科三十人物故事」主角張正榮,曾任IC設計公司總經理,現任「賈董的麵」董事長,有一張讓他超滿意的獨特成績單,是老婆給的。
「竹科三十人物故事」(二):張正榮
賣麵跟做IC設計,對一般人來說,麵條寬度以豪米(mm)計,IC線路以奈米(nm)為單位,相差百萬倍,可說是南轅北轍的兩樣事;但對賈董來說,卻是一件事。
賈董,本名張正榮,因為英文名為Just,交通大學EMBA同學喜歡叫他「賈董」。去年同班六十位同學要畢業了,張正榮心想以後就很難相聚,不如合夥開家麵館,想念同學時、想找人聊天時,就來麵館。沒想到這個在課堂報告的點子,竟然發酵成熟,2010年11月12日「賈董的麵」正式在新竹市關新路開張。
同班同學每人出資10萬元,其中1萬元轉為技術股,一共60萬元的技術股給經營管理團隊。對擔任兩家科技公司董事、一家團膳工廠負責人的張正榮來說,開麵館的模式都可以像科技公司一樣,讓員工共享利潤。
1993年,30歲的張正榮從台北到新竹科學園區工作,35歲創立科雅科技公司,47歲再轉成專營做麵食的品閱團膳工廠、開麵館。十多年來從一個研發工程師、FAE(支援工程師),到科技公司老闆,再變身成為傳統食物的供應商;從一根頭髮粗細不到的IC,到直徑三公釐的麵條,外界看他的眼光改變了,但張正榮笑說:「其實我做的事情都一樣:配合劇本、賣力演出。」
賣麵「阿弟仔」的夜市人生
國二時,家裡因為被人倒會,原本小康之家,生活變得窘困。為了貼補家用,張正榮的母親把自己做吃食的本事拿出來,用張正榮暑假在雜貨店打工兩個月賺來的6千元,買了麵擔、備好原料,就在中山北路一帶賣起麵了。
排行老四的張正榮跟著兄姐幫忙母親賣麵,媽媽煮的麵味道好、料實在,很快口碑傳出去,麵攤生意好極了。為了多賺錢還債,麵攤都開到深夜一、二點,這時住在附近的特殊行業「小姐」們會出來吃宵夜,夏天裡披著薄紗的曼妙身材,往往讓正是血氣方剛的張正榮羞紅了臉,不敢正視。「有時也會把湯麵煮成乾麵,哈哈!」張正榮回憶這段難忘的青春年少經驗。
「同學難免會對清涼秀、清涼照片有興趣,我都跟他們說:晚上來跟我賣麵就可以免費看到。」有時還會有人拿西瓜刀追殺,他一看到就得把麵攤上的菜刀藏好,免得被搶走行凶。
擰耳朵的生命貴人
因為要幫忙家裡早點脫困,張正榮沒有太多時間讀書,也不打算升學。他心想就讀個夜間部,白天可工作賺錢,沒想到在登記協和工商夜間部時,卻被當時負責登記的老師左亞光給「點醒」了!左老師認為他的成績大可以讀日間部,好好讀書、習得一技之長,才能真正幫助家庭脫困。
因此白天上學、晚上賣麵,張正榮當起快樂的學生。日間部的功課對張正榮來說毫無困難,他心思放在打橄欖球等運動上,還成了校隊代表,屢立戰功。就在他高二下,左老師發現他玩心甚重,擰了他的耳朵大聲說:「還混?快去讀書!」張正榮聽進去了,他努力了一年考上勤益工專,讀了兩年再考上台灣工業技術學院(現台灣科技大學)電子系。
對於左亞光老師,過了三十年了,張正榮還是感恩不已。「如果不是左老師,我不會從藍領階級轉到白領階級,我的家庭不會那麼快就改善,我的生活將會完全不同。」張正榮每年都會抽空帶禮物去看左老師,而左老師(已離開協和)每回看到他來,都會很開心。
晉身科技新貴之列
工技院畢業後,張正榮先在倚天資訊等公司從事IC設計工作,1993年到竹科力捷電腦,「我覺得當時竹科環境棒極了!有電影院、書店(現在都沒有了)、羽球場、人工湖等。」宛如美國矽谷的環境讓他驚豔。
隔年朋友告訴他台灣積體電路公司有FAE工作機會,他心想自己喜歡跟人接觸,決定從研發轉到技術服務。「做到第三個月,我就想離開了。」張正榮說,因為他當時已經可以看到五年後自己的工作模樣,不會有太大的改變。可是當時台積電正好是一路沖天時機,股票節節上升,員工分股後,做一年抵得上別人做五年,為了多賺幾桶金,他努力工作五年。
「很感謝台積電,除了讓我幫助家庭脫困,賺到創業的資本和人脈之外,還磨練我的英語能力、開拓視野。」當年英語不怎麼好的賈董,還因為誤解英語鬧了不少笑話,不過隨著工作訓練、出國參展機會,那個從小被客人喚做「阿弟仔」的張正榮,已經脫胎換骨了。
九二一大停電如期交貨
1998年因為台積電部門功能轉變,張正榮的工作一下子失去意義。「我的部門一年營業額有二億元,我覺得是該自己出去創業的時候了。」張正榮跟幾位同事把台積電的股票賣了,年底集資創立科雅科技公司,專做晶片設計。
第一年公司經營相當辛苦,尤其是同時期台積電的股票大漲100多元,與一年前賣價59元相差很大,對他有相對壓力。2000年更遇上了百年一見的「九二一大地震」,科雅面臨來自以色列客戶無情的要求。
「九二一地震之後全台全面斷電,市面上幾乎買不到發電機,可是客戶不聽解釋,表明一定要如期交貨,說完就掛電話。」為了如期交貨,張正榮跟同仁跑遍新竹、竹南、台中,最後跑到台北尋覓。台北市環河北路一帶的五金行由於詢問頻繁,許多店家乾脆貼上一張「不要再問、再問也沒有」的紅單。正在發愁之際,碰巧有人因為買的發電機規格不符要退,雖然價格漲了一倍,張正榮二話不說,馬上掏錢買回。
當時公司租在一間小公寓裡,發電機用柴油發電,除了濃濃的汽油味、排廢氣味,還有熱到不行的天氣。工程師們脫得只剩內衣,流著汗努力完成任務,終於把客人的貨品如期寄出。「我非常感謝我們的研發團隊,如果沒有他們,做業務的再怎麼努力都沒用。」張正榮很感性的表示。
張正榮,1963年生,勤益工專、台灣工業技術學院(現台灣科技大學)電子系畢業、目前交大EMBA在學中。
起伏十年再覓良機
由於掌握到最新的技術及強大的業務能力,科雅苦盡甘來,2001年科雅未上市股票曾一度飆到108元。2002年聯華電子與智原科技成立合作聯盟關係,台積電也有此意,當時與台積電合作的設計廠商共有七家,號稱「戰國七雄」。「我不客氣的說,科雅是最有實力的一家。」張正榮信心滿滿,但沒想到最後答案揭曉,「新郎不是我。」2004年台積電選擇創意電子做為夥伴。
對於這個答案,張正榮非常失落。「西瓜偎大邊」的結果是,工程師大量流失,公司成本提高、價格不再具競爭力。「我覺得要存活,一定要轉型。」不過這樣的想法並沒有得到共鳴,張正榮跟董事意見相左並產生誤會,2007年他決定掛冠求去。
養生休息在家三個月,張正榮笑道:「這三個月我家的草皮長得最好。」他每天除草,沈澱自己的想法,2008年再度與人合作生產生醫晶片,但因研發團隊低估技術難度,一年多仍沒有起色,隔年他離開。「2009年我家草皮有二、三個月又被我好好整理了一番。」說話幽默的賈董開自己玩笑。
建立麵食團膳經營模式
這段除草時間他想到:「何不經營麵食團膳的中央廚房?」原來早在科雅經營時期,張正榮就找了兄姐和妹妹到竹科,為竹科的凌陽、台積電等公司員工提供麵食。雖然熱騰騰的麵食受到歡迎,但有時廚房工作人員調理出來的口味不一,品質不穩定。他心想不如就做中央廚房,請有經驗的兄姐妹妹來廚房調理,調理好的麵食再送到各公司工廠,這樣品質穩定、成本也可以降低。
2009年張正榮在頭份買了地蓋了廠,2010年1月創辦「品閱團膳工廠」,目前一天賣4千碗麵。「我的目標是一天1萬碗麵。」也有台商跟他接洽,希望在大陸的員工也享有具有台味又品質穩定的麵食。
100分老公,外星人老爸
在竹科實現夢想,張正榮不僅擁有寶貴的工作與創業經驗,也經營了一個美好的家庭。他的太太說張正榮是「100分的老公」,為了讓太太開心,張正榮可以扮演牛郎,製造生活的樂趣。為改正孩子缺點,他編出全家是外星人的故事,親子相處愉快,即便上了大學,還是喜歡全家活動。
「其實我只是多用點心,家人絕對值得你這麼做;我太太說她到現在還有戀愛的感覺,這讓我很開心。」對於扮演先生、爸爸的角色,張正榮用著跟工作、創業一樣的認真態度。「我想,生命就是配合劇本、賣力演出,做什麼,像什麼。」
張正榮關鍵年代
張正榮說:
1.產業中最尊敬的人:投資科雅的嘉誠創投黃鋕銘先生,他只聽我們報告,就幫年輕人圓夢,做人跟胸襟都令人敬佩。
2. 最喜歡的工作時刻:晚上九點到十一點,可以好好的回信、寫部落格。
3. 我的職場座右銘:配合劇本、賣力演出。
4. 對我來說,工作與生活是:工作當遊戲。
5. 給20~30歲年輕朋友的一句話:多看閒書、雜書,往心靈層次去充實。
6. 未來最想完成的一件事:回美濃老家蓋土樓。
★ 本專題由宏津數位(UPort Digital Content)企畫、出品。由資深媒體採訪撰述陳千惠、資深視覺總監鄒福生、設計新秀鄒本真,及數位內容主編李慧臻全力投入,本系列作品完成後,將發表影像故事分享會,敬請期待。